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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區“造暴”:共產黨、農民及地方性動員實踐(4)

——以大別山區中共革命為中心的探討(1923~1932)

四、組織化動員

暴動,因國民黨新軍閥及鄉村舊勢力的逼迫與鎮壓而起,最初它的組織性薄弱,而情感性肆意,它來勢洶洶的勁頭確實沖破了鄉村舊有體制。不過,暴動初始及其后續的無序狀態也是中共所不愿意看到的,維持革命的績效需要一個穩定的后方提供人力、物力、財力支持,于是中共在健全組織的過程中開始在暴動區域努力恢復秩序,并建立一個非同尋常的革命政權——蘇維埃。

蘇維埃政權名副其實是由中共革命知識分子回鄉領導農民通過槍桿子打造出來的,基本都是在鄉村農民協會、農民委員會的基礎上建立的。88最初因便于民眾動員及認同需要,一般都叫工農政權,之后在中共上層的要求下,基本都由工農政權改為蘇維埃政權,兩者本質差不多,只是名稱上更加蘇俄化。至于它的建立方式,張鳴曾有精當論述,他說中共奪取政權、建立蘇維埃政府的方式有兩種:一種是先由地方黨組織暴動,再由暴動武裝建立政權;另一種是先由紅軍出擊,然后在軍隊占領的地方建立政權。后一種建立方式遠多于前一種,但是兩種方式產生的蘇維埃政權從形式上看,并無兩樣。由地方黨組織暴動產生的蘇區及政權,軍隊歸地方蘇維埃指導,屬于地方黨導向的;而由主力紅軍通過軍事力量開辟的蘇區及政權,軍隊高于地方黨的威望,這種蘇區及政權無疑是軍隊導向的。89后來以大別山區為主要依托地的鄂豫皖蘇區,1927~1929年的三大暴動之后,基本都通過這兩種方式得到開辟,在巔峰時期它曾占領過包括黃安、麻城、黃陂 、羅田、孝感、黃岡、黃梅、廣濟、蘄春、蘄水、光山、羅山、商城、新縣、固始、六安、霍山、霍邱、英山、金寨、壽縣等地,并在這些縣份里建立了自己的蘇維埃政權。90不過,隨著蘇區的建立與發展,兩種方式所產生的蘇維埃政權通過正規化整合,最終基本都可歸為軍隊導向的,雖然軍隊是為奪取政權、建立及維護蘇維埃政府服務的,但是在戰爭的高壓環境中,蘇維埃政權又始終帶有濃厚的為軍隊服務的痕跡,因此,筆者認為這種蘇維埃政權基本都可歸類為“軍事全能主義”91政權。在這種“軍事全能主義”政權之下,中共與農民之間進入親密接觸階段,其民眾動員也更具組織化,組織化的民眾在中共型塑的階級矛盾及仇恨面前,與國民黨新軍閥及鄉村舊勢力及舊體制作斗爭,其斗爭目標也由局部性抗爭而走向了全國性。

值得一提的是,鄂豫皖蘇區蘇維埃政權建立的地方,其展示的“軍事全能主義”面向,與以往王朝國家體制進行對比而言,是第一個能在鄉、村級別上進行管理、調動與支配民眾資源的政權。這種政權一方面打破了過去歷史上“皇權不下縣”和縣以下皆由士紳進行管理與統治的傳統行為習慣及局面,而直抵村落末梢與底層。就老蘇區麻城縣而言,蘇維埃政權實行縣、區、鄉、村四級行政區劃,村級蘇維埃主席下面還統轄著義務明確的運輸隊、擔架隊、洗衣隊、縫衣隊、慰問隊、代耕隊等各種革命小隊。92另一方面,雖然中共是通過各種傳統“社會資本”及“日常行為軌制”進入鄉村的,但是,蘇維埃政權建立的基層和中共領導的群眾組織,又會通過緊縮分割的方式切割鄉村宗族、血緣、地緣等地方傳統的各種文化網絡,進一步將農村人口分門別類地按照人口、性別及階級成分來進行重新整頓,使每一個非敵人的農民都有一個或多個革命組織統一的身份。當時蘇區基層除了有黨、政、軍等組織,還存在共青團、雇工會、農民協會、貧農團、婦女會等各種群眾組織。93有了這樣縱橫向交合的組織,中共的意志才能貫徹到鄉村每個角落。革命運動必須向農民個人提供物質利益及社會效益,才可以換取農民對革命的支持與參與。

1928年7月,中共六大通過《土地問題決議案》,此決議案指出:要“無代價的立即沒收豪紳地主階級的土地財產,沒收的土地歸農民代表會議(蘇維埃)處理,分配給無地少地的農民使用。”94不過,前文已有研究,農民由于階級仇恨心理驅動,又可以通過暴力得到浮財,他們一開始并沒有要求土改。戴季英回憶1928年黃麻暴動后的情景:

在方家灣黨委開了個會,那時已經急著要土改,因為已經要搞秋收啰。這時,黨委就作了一個決定,實行“耕者有其田”,“誰種歸誰收”,發了一個指示,“耕者有其田”。如果要在中國正式搞“耕者有其田”,還是在這一次。到了1929年開始分土地。在柴山堡把那幾家大老財、大地主,陳德祖、大屋米家、郭家河、杜家灣這幾家大地主土地沒收,分配了,這是第一步,也就是1929年春天。95

1930年2月,中共地方黨在商城召集市民大會成立了臨時縣蘇維埃,但是全縣農村大部分地區還沒有建立起工農政權,所以除南鄉斑竹園等地實行“誰種誰收”之外,“農民群眾的斗爭仍然停留在分糧運動”,“沒收土地和分配土地都沒有開始”。96因此,可以說,農民走向暴動,土改并不是充分必要條件。但是,中共一直傾向以物質利益的誘導方式來塑造革命群眾自發性特征,并強化革命的合法性基礎,因此,當成規模的蘇區建立之后,中共就會進行大刀闊斧的階級劃分及土改來迎合民眾的需求,以贏得民眾的認同。1930年初,鄂豫邊特委出臺《鄂豫邊革命委員會土地政綱實施細則》,其主要內容就是沒收豪紳地主的土地和祠堂、廟宇,征收富農多余的土地,將所有土地按人口平均分配,除逃跑的大地主外,一般小地主也分給薄田種,地面上的莊稼隨田分配。房屋、耕牛、農具及其他財產的處理,與土地處理大致相同。97這個細則出臺之后,鄂豫邊地區即進入土地實質性分配階段。筆者查閱不少地方革命史及文史資料,發現這些事后記載的地方土改實踐極為平淡無奇,基本都經歷了發動群眾、進行人口與土地測量、劃分階級及頒發土地證等四步。98其實,真實的歷史場景遠要復雜與混亂得多。比如,當時的檔案資料記載:鄂豫皖蘇區大部分地區不少土地分配的執行者,依據私人關系、感情利益來決定土地分配,有的農民為分得肥沃的土地,就盡其所能地巴結執行者,被俗稱為“吃雞式的分配”。99而六安聞家店進行土地分配時“凡與該區蘇維埃人員關系濃厚些,可以多分些肥美的田地。”100不管土改時這些不和諧之音到底存在多少,但至少有一點可以確定,土改本身就是一個階級塑造及動員的過程。農民一旦在土改中對土地所有權認定之后,不僅享受到土地農有的利益,同時亦感受到平均主義的喜悅。這樣,中共上層宣揚的馬列共產主義理想,便與基層的平均主義洪流通過土改彼此呼應而又相互激蕩,致使蘇維埃革命奔向集體主義革命的情境之中。

土地,從來都是中國農民安身立命之本,它對農民生存的實際意義決不可輕視與低估。在蘇區土改之初,農民確實從強制性再分配的土改運動中獲得了物質利益。比如商南“太平山漆成水一家六口人,土改前種商城周家地主田,七斗稞,每年打十一石稻,交租七石,根本無法維持起碼生活水平,土改時分了一石多田種,兄弟二人參軍,分得的田又有人代耕,每年能打二十多石稻,交一石公糧,家里四口人,糧食吃不完。”101立竿見影的利益滿足面前,農民的信任感、忠誠感、責任感會隨之覺醒。經過接受革命宣教以后,農民自然對中共有所認同。這種認同一旦建立,農民一般都愿意被納入中共黨政軍群等組織中。就中共革命最主要的奪權政治組織——軍隊而言,鄂豫皖蘇區土改之后,“赤區的工農生活,的確改善了,肅清了苛捐雜稅,得到了土地,一切政治上自由平等,都確定了他們熱烈起來擁護蘇維埃與紅軍,精神上物資上農民都能自愿的(地)起來幫助紅軍與政權。”102正因為如此,即使國共戰爭高壓狀態下主力紅軍和地方武裝在戰斗中有嚴重減員,但仍然不斷壯大。擴紅方面,1930年底,紅一軍由組建時的2100余人發展到1萬人以上,其中“貧農約占全數的70%”。1031931年5月,紅四軍由組建時的12500余人發展到近2萬人,其中“85%是農民”,不僅貧雇農占多數,而且“中農也占一個相當數量”。1041931年春,鄂豫皖蘇區地方武裝也發展到四五萬人,其中“貧農占60%,中農占30%。他們有些用來復槍,有些用標槍,受蘇維埃政府指揮和訓練”,并配合主力紅軍作戰。105鄉村宗族個體成員參軍越多,在中共組織力的助推下,由于人情因素,宗族其他成員擁軍也就更積極。1931年4月,紅軍在“與敵人作戰的時候,很多成群結隊的群眾來幫助他們”,“紅軍每到一地即受群眾熱烈的歡迎,親切的慰問。送果實及雞蛋等給紅軍的也很多。”106

土改之初,農民確實能夠獲得實際的物質利益,這種強制再分配要比按部就班地搞生產來得快,所以他們愿意加入中共的黨政軍群組織,團結起來保護自己及其他貧苦農民利益。而最為重要的是,一旦農民加入中共黨政軍群組織,其積極分子又可獲得社會地位的向上流動,但除這一途徑之外,鄉村農民向上流動的其他路徑即使不被堵死,也是極為不暢通的,因此中共在鄉村成立黨政軍群組織為長久邊緣化的農民提供了上升的渠道。這樣,農民在物質利益及社會地位上升機會的激勵之下,一旦進入中共的黨政軍群組織,就會成為中共政治話語的追隨者,中共及蘇維埃政權指向哪里,底層那些農民就會將階級對立的怒火噴射到哪里。但革命畢竟是大規模的暴力性集體行動,隨著國民黨及地方舊勢力圍剿的加劇,這種民眾動員的強度也會水漲船高,而一些革命初期享受既得利益同時又因長期革命讓其失去既得利益的農民,就對中共及蘇維埃政權產生懷疑,這是不可避免的。如此,中共還需要以自己掌握的一套組織系統,以動員的技藝來彌補民眾動員的不足之處。

1931年5月,張國燾、沈澤民、陳昌浩在大別山區整合成立鄂豫皖蘇區中央分局。中央分局成立之后,即應對國民黨的第二、第三、第四次圍剿,這樣,動員群眾參加紅軍就成為非常急迫之工作。筆者查閱相關檔案資料發現,1931年5月之后的整個下半年,中央分局自上而下頒發的擴紅、擁軍專項計劃通知至少有8份,不但密集程度高,且攤派到各縣頭上的任務亦越來越重,其他年月亦可想而知。107那么,中央分局又怎樣完成這些擴紅、擁軍計劃呢?中共及蘇維埃政府一般是動用前文所言的這些中共領導與控制的民眾動員的發動機——各級蘇維埃及群眾組織——向群眾宣傳擴紅、擁軍是保衛蘇維埃政權、保護群眾自己利益的舉動,鼓動群眾自愿參軍與擁軍。比如,1931年5月18日鄂豫皖中央分局下達通知,要求各縣“應即規定自己要做的數目,動員區委支部的每個同志及所有的群眾團體、政府機關來努力完成這一宣傳鼓動工作,向廣大群眾說明投入紅軍與消滅包剿、保護春收的關系,使他們自動自愿的為自己的利益,踴躍的(地)加入紅軍。” 1081931年5月29日,鄂豫皖中央分局又出臺通知:

應當組織黨的、團的、蘇維埃政府的、婦女的、童子團、少先隊等新的捷報宣傳隊。宣傳隊的任務,是要使每一個苦于國民黨軍閥壓迫忍饑挨餓,擔心春收不能到自己手里的男女老小群眾都曉得他自己的紅軍已經為他們自己的利益開始擊破了他們的生死敵人國民黨土匪,并且更要使他們懂得因為有了許多他們自己的爹媽哥老弟兄姐妹擁護了紅軍,配合了紅軍的行動,才爭得這一次的勝利。所以要爭取反“包剿”的徹底的勝利,真要春收能到我們自己手中,不餓死,收了再不要有土匪來搶去,我們就必須要更大動員來擁護紅軍,配合紅軍的行動。109

土改后,蘇維埃控制的土地已分給農民,所以中共擴紅、擁軍的宣傳都是為保衛蘇區、保衛民眾的切身實利而進行的具有崇高意義感的型塑與強化。但即便這樣宣傳,隨著擴紅、擁軍密集度的增強,也難免會出現強制、命令的局面。據1931年8月9日的檔案文件記載:“擴大與擁護紅軍方面:各地都充滿命令群眾、強迫群眾”的情況。110

有些地方不是站在群眾自己的利益上,鼓動他們自己愿做擁護紅軍的工作,而是說:“你要不要革命,要革命就拿擁護紅軍的東西。”或者婦女剛來收了遍東西,童子團接著又來了,因而有一些群眾甚至討厭,反動派更想用這些缺點來挑撥群眾,如光山捉的反動派就供有“革什么命?今天也是擁護紅軍,明天也是擁護紅軍,(以)往不出錢說是‘通共’,現在不拿東西說是‘不革命’。”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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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鄭韶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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