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慰（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對外經濟研究所副研究員）

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提出，完善推進高質量共建“一帶一路”機制。不久前，習近平總書記出席第四次“一帶一路”建設工作座談會并發表重要講話強調，“在當前嚴峻復雜的國際環境下，推動共建‘一帶一路’高質量發展機遇和挑戰并存，但總體上機遇大于挑戰。我們要堅定戰略自信，保持戰略定力，勇于擔當作為，開創共建‘一帶一路’更加光明的未來”。我們要深入貫徹落實習近平總書記重要講話和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精神，切實加強寬領域、多層級、常態化機制建設，為高質量共建“一帶一路”提供堅實支撐。

一、高質量共建“一帶一路”機制建設成果顯著

機制是系統各要素之間的結構關系和運行方式，完善共建“一帶一路”機制可以理順關系、調動力量、配置資源，是推進高質量共建“一帶一路”的重要舉措和有力保障。共建“一帶一路”已開啟金色十年，從謀篇布局的“大寫意”進入深耕細作的“工筆畫”階段，政策溝通特別是政府間交流合作機制建設發揮了重要先導作用，為共建“一帶一路”國家務實合作奠定了基礎。

政策交流合作緊密。我國先后發布《推進“一帶一路”建設科技創新合作專項規劃》、“一帶一路”科技創新行動計劃等一系列合作方案，與共建國家簽署80多份《政府間科技合作協定》。一是元首外交引領全面務實合作。習近平總書記在不同場合深入闡述共建“一帶一路”理念、原則、方式，有效凝聚了國際合作共識，為推進共建“一帶一路”指明了前進方向、提供了根本遵循。二是合作文件商簽取得顯著成效。150多個國家、30多個國際組織與我國簽署了200多份共建“一帶一路”合作文件，其中30多份為共建“一帶一路”合作規劃，共建“一帶一路”務實合作朋友圈持續鞏固擴大。三是分領域機制建設穩步推進。共建“一帶一路”政黨交流機制、“一帶一路”能源部長會議等開創性機制先后設立，參與成員數量持續提升。

平臺體系日趨完善。初步形成了各有側重、主題鮮明的交流合作平臺體系，有力支撐了我國與共建國家建立更加緊密的合作關系。一是“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影響深遠。該論壇是共建“一帶一路”框架下最高規格的國際活動，也是新中國成立以來由中國首倡、中國主辦的層級最高、規模最大的多邊外交活動，已成為各方共商、共建“一帶一路”，共享互利合作成果的重要國際性合作平臺。二是高層次對外交流平臺矩陣正在形成。我國連續成功舉辦七屆中國國際進口博覽會，先后舉辦參與中國發展高層論壇、RCEP（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經貿合作工商高峰論壇等，搭建了中非合作論壇、中阿合作論壇等重大多邊合作機制平臺。三是重點領域多邊合作平臺功能不斷增強。我國與31個國家共同發起“一帶一路”綠色發展伙伴關系倡議，與33個國家建立“一帶一路”能源合作伙伴關系，與34個共建國家建立“一帶一路”稅收征管合作機制，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已有106個成員，累計批準230多個投資項目。

互聯互通成效突出。基本形成“陸海天網”四位一體的互聯互通格局，為促進經貿和產能合作、加強文化交流和人員往來奠定了堅實基礎。一是經濟走廊和國際通道建設卓有成效。以“六廊六路多國多港”為基本架構，打造連接亞洲各次區域以及亞歐非之間的基礎設施網絡。非洲蒙內鐵路、亞吉鐵路等成為拉動東非乃至整個非洲國家縱深發展的重要通道。二是海上互聯互通水平不斷提升。我國與300多家國內外知名航運公司、港口企業、智庫等加入“絲路海運”聯盟，“海上絲綢之路海洋環境預報保障系統”覆蓋共建國家100多個城市。三是“空中絲綢之路”建設成效顯著。我國已與104個共建國家簽署雙邊航空運輸協定，與57個共建國家實現空中直航，中國民航“一帶一路”合作平臺于2020年8月正式成立。四是國際多式聯運大通道持續拓展。中歐班列、中歐陸海快線、西部陸海新通道、連云港－霍爾果斯新亞歐陸海聯運等國際多式聯運穩步發展，跨里海國際運輸走廊將開辟亞歐大陸新通道。

民生項目成效顯著。通過重大標志性工程和“小而美”民生項目，有效增強了共建國家發展能力，改善了共建國家的民生福祉。一是促進共建國家發展。通過與共建國家共同實施基礎設施建設項目和產業項目，有效改善當地生產生活條件和發展環境，增強經濟發展造血功能。二是增強共建國家減貧能力。我國與相關國家發布《共同推進“一帶一路”建設農業合作的愿景與行動》，與近90個共建國家和國際組織簽署了100余份農漁業合作文件，向70多個國家和地區派出2000多名農業專家和技術人員，向多個國家推廣示范菌草、雜交水稻等1500多項農業技術。三是大力開展“小而美”民生項目。先后在共建國家實施了300多個“康復助醫”“幸福家園”項目，向56個共建國家派出援外醫療隊組，赴巴基斯坦、柬埔寨等國家開展“光明行”，幫助喀麥隆、埃塞俄比亞、吉布提等國家解決民眾飲水難問題，“絲路一家親”行動民生合作項目涵蓋扶貧救災、人道救援、環境保護、婦女交流合作等20多個領域。

二、高質量共建“一帶一路”機制建設的困難和挑戰

“一帶一路”是發展繁榮、開創未來之路、是互利互惠、協同共進之路。推進高質量共建“一帶一路”機制建設，必須妥善應對各種風險挑戰，有效克服地緣沖突影響，正確處理增強共建國家獲得感和堅持于我有利的關系，切實保障我國海外利益安全。

機制的引領性依然偏弱。即單向援助式合作多、雙向開創性合作少；傳統領域合作多、新興領域合作少；雙邊合作機制多、多邊合作機制少；重大實驗室多，產學研協同聯動少。這些困難亟待通過深入實施“一帶一路”科技創新行動計劃，完善科技創新合作推進機制加以解決。

機制的覆蓋面仍需拓展。一是能源、稅收、金融、減災等傳統領域議題設置能力不強；二是綠色發展、數字經濟、人工智能等新興領域合作機制難以適應全球發展轉型趨勢；三是重大平臺國際影響力、號召力有待進一步提升。這些困難亟待通過加強重點領域合作，完善雙多邊平臺建設機制加以解決。

機制的約束力亟待加強。一是以規劃為引領的，跨區域、網絡化、綜合性的基礎設施互聯互通布局尚未形成；二是陸海天網一體化，相互銜接、協同增效的設施建設和通道建設還需進一步強化；三是“軟聯通”建設落后于“硬聯通”，規則規制管理標準等領域的共商共建、互認互通急需加快步伐。這些挑戰亟待通過陸海天網一體化布局、一體化建設，強化立體互聯互通網絡建設機制加以解決。

機制的協調力尚待提升。共建“一帶一路”統籌務實合作存在一些挑戰。比如，統籌謀劃推進重大標志性工程和“小而美”民生項目建設不足，“小而美”和“心聯通”項目對其他領域合作支撐配合作用較弱；效果評估體系還需優化，尚未建立起科學、客觀、全面的考核評價體系。這些挑戰亟待通過持續完善重大標志性工程和“小而美”民生項目統籌推進機制加以解決。

三、以四大重點領域為牽動，進一步完善推進高質量共建“一帶一路”機制

加強機制建設是重大合作倡議行穩致遠的強大保障。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提出，繼續實施“一帶一路”科技創新行動計劃，加強綠色發展、數字經濟、人工智能、能源、稅收、金融、減災等領域的多邊合作平臺建設。完善陸海天網一體化布局，構建“一帶一路”立體互聯互通網絡。統籌推進重大標志性工程和“小而美”民生項目。這為完善推進高質量共建“一帶一路”機制指明了方向、明確了基本任務。

持續完善“一帶一路”科技創新行動計劃推進機制。科技創新是人類社會發展的重要引擎，是應對全球性挑戰的重要手段，是包括共建“一帶一路”國家在內的廣大發展中國家追求發展的共同愿望和迫切需求。一是凝聚創新合作發展共識。深入落實《國際科技合作倡議》，以更加開放的思路和更加務實的舉措，繼續實施好“一帶一路”科技創新行動計劃。加強政府間雙邊和多邊的科技交流合作，建立完善科技創新對話機制，持續擴大政府間科技合作協定覆蓋面，廣泛參與和推動多邊機制的科技創新議題磋商和務實合作。共同培育創新增長動力，拓展數字經濟、人工智能、生命科學、綠色能源、先進制造等領域合作空間。啟動實施“一帶一路”可持續發展技術專項合作計劃、空間信息科技專項合作計劃、創新創業專項合作計劃、科技減貧專項合作計劃等專項行動。二是加強創新基礎設施合作。深化創新基礎設施國際合作，推進科技基礎設施向共建國家開放共享，推動建設跨國創新合作平臺，扎實推進科技人文交流、聯合實驗室、技術轉移和科技園區合作等舉措，加強科技創新園區、創客空間等新型創業孵化器合作。推進將“一帶一路”聯合實驗室擴大至100家，完善管理運行機制，提高聯合研究能力，匯聚創新資源要素，推動產生重大合作成果，充分發揮輻射帶動作用，打造標志性開放創新平臺。三是促進科技創新人才交流。與共建國家共同營造開放創新生態，打造開放、公平、公正、非歧視的創新環境，促進知識、技術、人才等創新要素順暢流動。組織實施好“國際杰青計劃”、“‘一帶一路’創新人才交流外國專家項目”、“外國學者基金”、“國際人才計劃”、“發展中國家技術培訓班”、“創新中國行”等品牌計劃和活動，創新交流方式和渠道，進一步擴大科技人員交流規模。

持續完善重點領域多邊合作平臺建設機制。合作平臺是推進高質量共建“一帶一路”的重要載體，是加強政策對接、深化溝通協商的渠道，也是整合各種經濟要素和發展資源、落實重大國際合作倡議必不可少的一環。一是持續豐富重點領域合作平臺。加強能源、稅收、金融、綠色發展、減災、反腐敗、智庫、媒體、文化等領域的多邊合作平臺建設。在“一帶一路”國際科學組織聯盟、“一帶一路”律師聯盟、“一帶一路”綠色發展國際聯盟、“一帶一路”能源合作伙伴關系、“一帶一路”稅收征管合作機制、“一帶一路”自然災害防治和應急管理國際合作機制、“一帶一路”新聞合作聯盟、“一帶一路”國際智庫合作委員會、“一帶一路”國際法治合作共建委員會、“一帶一路”共建國家出版合作體、“一帶一路”紀錄片學術共同體等專業領域合作平臺框架下，加強多層次、多渠道溝通磋商，深化重點領域合作和機制化建設。進一步健全共建“一帶一路”文化和旅游合作機制與交流平臺，協同提升與共建國家在人文和經貿等各領域合作水平。二是切實增強重大平臺影響力。繼續高質量辦好“一帶一路”國際合作高峰論壇，并成立高峰論壇秘書處，為各方深化交往、增進互信、密切往來提供重要平臺。辦好博鰲亞洲論壇、中國國際進口博覽會、中國進出口商品交易會、中國國際服務貿易交易會、中國國際投資貿易洽談會、全球數字貿易博覽會，以及中國－東盟博覽會、中非經貿博覽會、中國－阿拉伯國家博覽會、中國－中東歐國家博覽會等經貿合作平臺，深入推進共建“一帶一路”經貿合作。支持共建國家地方、民間挖掘“一帶一路”歷史文化遺產，聯合舉辦專項經貿、文化交流活動，辦好絲綢之路（敦煌）國際文化博覽會等國際交流活動，舉辦“良渚論壇”，深化同共建國家的文明對話。三是充分發揮多邊合作機制作用。同共建國家加強重點領域多邊合作，舉辦部長級會議或其他形式國際會議，為各專業領域務實合作提供支撐。深化廉潔絲綢之路國際合作，打造機制化平臺，落實《“一帶一路”廉潔建設高級原則》，推動與重點國家商簽反腐敗合作諒解備忘錄，共同開展更多“一帶一路”廉潔示范工程。支持二十國集團、上海合作組織、亞太經合組織、金磚國家、大圖們倡議、大湄公河次區域經濟合作、中亞區域經濟合作等多邊合作機制發揮建設性作用，加強宏觀政策協調，加強與相關國家溝通，深入開展共建“一帶一路”務實合作。

持續完善陸海天網一體化布局，構建“一帶一路”立體互聯互通機制。基礎設施對于經濟社會發展具有極強的先導作用，基礎設施互聯互通是國家間、跨區域經濟合作共贏的核心基礎，也是讓發展成果更好惠及人民的有效途徑。一是加強規劃統籌引領。完善陸海天網一體化布局，在尊重國家主權和安全關切的基礎上，加強與共建國家基礎設施建設規劃、技術標準體系的對接。建立完善基礎設施互聯互通項目落實協調機制，著力打通斷頭路段，暢通瓶頸路段。鼓勵共建國家重要港口締結友好港或姐妹港協議，合作共建國際和區域性航運中心。不斷加強民航安全、綠色、智慧發展領域技術合作。穩步推進與共建國家簽訂多雙邊航空運輸協定，有序擴大航權安排，探索推動更高水平的航空開放。二是大力推進通道建設。加強與共建國家發展戰略和市場需求對接，充分考慮共建國家政府、地方和民眾多方利益和關切，統籌打造鐵路、港口、機場以及“絲路海運”、中歐班列、西部陸海新通道、跨里海國際運輸走廊等標志性工程。加強邊境基礎設施及口岸建設，重點提高口岸站場的集裝箱列車接發及貨物換裝能力，提升通關便利化水平。積極參與共建國家主要港口進港鐵路及機場高速公路建設，推動各種運輸方式有效銜接，強化多式聯運通道。三是加強規則標準對接。重視加強基礎設施互聯互通領域的規則標準“軟聯通”，引入各方普遍支持的規則標準，倡導對接國際規則標準，鼓勵發展中國家采用適合自己的規則標準、走符合自身國情的發展道路，破除各種壁壘。開展沿線重點國家以及國際、區域標準組織的標準化政策、戰略研究，持續完善鐵路、公路、水運、民航等技術標準體系，推出多語種版本，加強與俄羅斯、白俄羅斯、哈薩克斯坦等國家在電力、電網和新能源等領域國際標準化合作，在共建國家開展中國基礎設施技術標準示范推廣。

持續完善重大標志性工程和“小而美”民生項目統籌推進機制。一是加強工程和項目的一體謀劃。完善頂層設計間協調機制，將“小而美”民生項目作為經濟走廊建設以及我國與共建國家商簽合作規劃的重要內容，從高質量共建“一帶一路”大局出發，研究分析相關國家和地區的經濟社會特點和發展訴求，在謀劃重大標志性工程過程中，配套實施“小而美”民生項目，加強重大標志性工程和“小而美”民生項目的相互支撐、相互補充。聚焦共建國家民眾“看得見、摸得著”，容易提升獲得感、幸福感的基礎設施建設、衛生健康、綠色生態、農業合作、水利、林草發展、減貧和人道主義、教育培訓等重點領域，以接地氣、聚人心、低成本、可持續為導向，深入推進共建“一帶一路”“小而美”項目建設，不斷擦亮“小而美”項目“金字招牌”。二是加強工程和項目的一體推進。不斷提升標志性工程項目系統性、協調性和可持續性，打造一批新的標志性工程。探索多元推進海外公益項目，強化共建“一帶一路”重大項目的民生工程配套。鼓勵做優做強“菌草”等品牌項目，通過魯班工坊等推進中外職業教育合作，穩步推進海外中國學校試點建設。進一步拓展“絲綢之路沿線民間組織合作網絡”，在共建國家廣泛開展“光明行”等。充分發揮援外資金作用，扎實做好對外援助促進減貧脫貧和糧食安全工作，建設一批促進減貧脫貧和糧食安全合作的標志性項目，持續打造發展合作援助旗艦項目。完善“小而美”項目建設政策支撐保障，充分發揮援外資金作用，引導各方更好參與“小而美”項目建設。三是加強工程和項目的一體評估。建立年度評估與重要節點評估以及重要風險點評估相結合的評估制度，健全針對“一帶一路”“小而美”項目的建設成效評價體系，在考核重大標志性工程實施進展和成效時，將配套“小而美”民生項目納入考核體系，及時形成經驗、深化工作。優化完善重大標志性工程風險評估體系，加入民意和輿情等指標，定期對項目進行風險評估和分析，及時識別潛在風險并制定應急預案，全面提升民生領域應急處置能力。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充分宣介重大標志性工程和“小而美”民生項目，引導國際社會正面認知，及時回應關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