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新冠肺炎疫情帶熱了以線上消費、線上娛樂為主體的居家經濟產業鏈，促進了相關的業態創新、流程創新、組織創新，讓人們重新發現家庭空間的生活價值與生產價值。但同時，居家經濟在發展中還面臨政策、管理、技術、人才等一系列問題，在推進居家經濟常態化發展過程中，政府應發揮其監督、管理、引導職能，助力居家經濟平穩健康發展。

【關鍵詞】居家經濟 居家產業 經濟新業態 【中圖分類號】F120.3 【文獻標識碼】A

新冠肺炎疫情的全球性蔓延和持續，對中國社會和經濟發展造成巨大干擾和破壞，其影響已遠超公共衛生領域，并對公共治理、應急能力和產業發展構成極大挑戰。疫情期間，全國民眾居家隔離，一時間旅游、交通、餐飲等線下產業停擺。在此背景下，居家經濟順勢而起。居家經濟連通在途經濟、在店經濟，從而帶動系列居家產業經濟鏈。

疫情為居家經濟的發展創造了契機，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思考家庭空間的生活價值與生產價值

居家經濟是以家庭為活動空間發展起來的一系列經濟產業鏈，其在一定時期依賴于互聯網通信技術與物流業的發展。例如2003年的“非典”疫情，就間接推動了我國互聯網通信技術的發展，阿里巴巴、百度、京東等一批互聯網企業的調整與轉型。至此，網絡購物悄然興起。面對17年后的新冠肺炎疫情，互聯網體系已較為成熟，線上產業日益豐富，居家經濟的發展儼然有一定基礎。具體來講，居家經濟產業主要包含在家中進行辦公、學習、娛樂活動，以及網絡購物、餐飲外賣、在線醫療等服務類活動。

新冠肺炎疫情發生以來，由于人們出行的諸多不便，全民居家對于基本生活物品需求量激增，各大生鮮電商平臺、外賣平臺火爆；由于企業和學校需要繼續運轉，在線教育、在線辦公等線上協同能力被需求；人的精神層面，因為無法進行外出交流、聚會娛樂、遠途旅游等傳統活動，在線娛樂社交、手機游戲等被需求。疫情期間雖然線下實體店、餐飲、旅游等受損嚴重，但全民居家帶熱了以網絡購物、餐飲外賣、線上娛樂、網絡游戲為主的居家經濟產業鏈。此外，此前一直不溫不火的線上教育、線上辦公、在線醫療等行業也在疫情期間迎來了前所未有的發展。

居家經濟的本質是突破空間的限制，避免空間流動的限制引發社會、民生問題。本次新冠肺炎疫情給居家經濟發展創造了基本條件，人們深刻體會到居家經濟帶來的各種便利。阿里巴巴集團旗下的智能移動辦公平臺阿里釘釘發布數據稱，已有超過200萬的企業組織在線進行健康信息管理，約有2億人在該平臺上進行辦公、視頻會議。根據京東大數據研究院發布的春節消費大數據，基本民生類產品需求激增，京東生鮮銷量環比增長超370%，一些生鮮電商平臺一度出現供不應求的情況。一方面，民眾居家需要得到基本生活需求和精神需求的滿足，從而帶熱一系列居家產業；另一方面，政府出臺相關政策催生了居家經濟新業態。疫情期間人們足不出戶也能正常生活、工作、學習等，居家經濟涵蓋的領域既能滿足人們的日常生活需求也能滿足精神需求。至此，一些專家、學者也開始思考家庭空間的生活價值與生產價值，讓居家產業、居家經濟變成可以期待的未來型的經濟產業鏈。

發展居家經濟有助于開拓經濟發展新模式、帶動智慧產業發展，增強中國經濟應對危機事件、緊急情況的彈性、韌性

疫情讓人們重新發現了居家經濟的巨大力量，重新發現家庭的生活價值與生產價值。

開拓世界經濟發展新模式，增強中國經濟創新力、影響力。居家經濟發展重視創新，主要體現在業態創新、流程創新、組織創新等。業態創新主要以新的經營方式、技術、手段創造新產品、新技術來升級服務，滿足新的消費需求。疫情下遠程辦公、在線教育、在線醫療、無接觸配送等新業態滿足人們不同的生活需求、生產需求。流程創新涉及生產活動中的操作程序、方法、規則的創新。居家經濟以家庭為承載空間，借助互聯網通信技術和物流，人們在家就能實現生產活動。從一定程度上說，居家經濟發揮了流程速度快、成本低、運行較易等優勢。疫情下，餐飲、旅游、零售等行業面臨重大危機，居家產業欣欣向好。部分企業紛紛變革創新，將消費場景轉至線上，適應靈活用工發展趨勢，加速智能化轉型。

帶動智慧產業發展，聯動樓宇經濟、園區經濟等協同發展，緩解經濟下行壓力。目前我國整個內外部的經濟環境面臨諸多變化，中美貿易戰雖有暫時緩和，但新冠肺炎疫情帶來了短期影響，近期經濟面臨較大的下行壓力。新冠肺炎疫情對線下產業沖擊較大，如文化休閑及旅游業、影視娛樂業、交通運輸業、餐飲及零售業等。居家經濟產業鏈涵蓋了智慧教育、智慧辦公、數字文娛等，根據麥肯錫的測算，線上消費每增加1個單位，61%為替代原有需求，39%為新增需求，線上消費創造新消費的同時也可彌補線下產業遭受的部分損失。考慮到疫情中后期，人們對新冠肺炎疫情仍心有余悸。進一步發展居家經濟一方面為人們提供智能生活體驗，提高消費產值；另一方面居家經濟給人們提供新的商機，提高生產產值。

增強中國經濟應對危機事件、緊急情況的彈性、韌性，擴充回旋余地。新冠肺炎疫情來襲，眾多行業不得不緊急剎車。居家經濟的本質即打破空間限制，在特殊時期也能不影響人們的正常生活與生產。疫情期間居家經濟發揮自身特殊優勢，各種居家產業優化升級，以生鮮外賣、在線醫療、在線娛樂、在線辦公等為代表的居家經濟活動彌補部分線下產業遭遇的經濟損失，連通在店經濟、在途經濟共同應對疫情造成的經濟困境。居家經濟發展的空間較大、產業門類涉及面廣，其涵蓋的眾多產業在疫情期間發揮著重要作用。眾多企業目睹線上線下產業配合的重要性，部分企業在疫情期間抓住新契機，通過實現數字化和智能化來加速轉型步伐。

有利于建立起深入到家庭的網格化社會治理體系，便于社會風險管理。我國人口眾多，疫情初期日增病例攀升較快導致的民眾恐慌、新冠病毒控制的不可知性以及信息獲知不及時等因素導致謠言傳播更甚平時。我國政府在疫情期間實行網格化管理，全國民眾進行居家隔離防控疫情。誠然，居家經濟對新冠肺炎疫情期間民眾居家隔離起到積極影響，家庭作為經濟活動空間，其穩定性、規范性較高。以在線醫療、在線娛樂、在線教育、在線購物、在線辦公為主要代表的居家經濟產業鏈為全民居家提供了基本生活需求、生產需求、娛樂需求。線上娛樂包括短視頻、直播等，線上娛樂豐富了民眾的精神生活，人們既能成為觀看者也能成為創作者。諸如抖音、快手等應用軟件為普通民眾提供平臺，他們積極參與文化創意產品的創作、傳播與消費，適當轉移人們對疫情的注意力，對輿情應對、社會秩序穩定及經濟效益的實現都有著較大促進作用。

居家經濟在“火熱”發展的同時也暴露出諸多問題

技術支撐力度不夠。技術是驅動居家經濟持續發展的關鍵因素之一，互聯網通信技術、現代物流可打破物理空間限制，減少時間成本。但在現實發展中，后臺技術難以承載疫情期間用戶激增的情況。例如在線教育，全國小學、初中、高中、大學學生都涌向線上教育，各大平臺的服務器難以承載超大負荷，出現卡頓甚至崩潰的情況。此外，一些偏遠地區網絡基礎設施建設水平依然較弱，也給在線教育的推進帶來阻礙。

網絡安全存在漏洞。就現階段看，居家經濟涵蓋的多種產業主要基于互聯網，從線上到線下，網絡安全威脅和風險伸向現實世界。線上各類程序需要用戶用私人電話進行注冊，購物需用到支付寶、微信、銀行卡等等，這些都關系到居民個人財產安全，一旦遭受網絡攻擊，可能引發重大網絡安全事件，嚴重影響經濟社會穩定。

市場監管力度有待加強。居家經濟以家庭為活動空間，以線上平臺為核心，不同于傳統經濟的發展模式，給政府監管模式帶來新挑戰。突出表現為線上電商平臺門檻較低，商家良莠不齊，所售商品容易出現假冒偽劣、實物不符等質量問題，消費者權益難以得到保障。

居家經濟內部發展不平衡。疫情期間人們熱衷于各種在線產品，特別是購物和娛樂類產品。在線教育、在線辦公發展勢頭雖猛，但用戶體驗度好壞參半，產品優勢有待加強。此外，人們對于在線醫療，居家養老等產業有一定認識，但受眾范圍較小，不利于居家經濟的整體發展。

相關行業從業人才缺乏。目前來看，在家從事生產活動的工作者主要包括文創工作者、網絡主播、微商、作家等。大多數人對于居家經濟概念尚為模糊，僅僅關注自己工作領域，缺乏核心競爭力、缺乏對居家經濟發展的統籌和布局。居家經濟產業鏈連通線上線下，在途在店在家，從事居家生產的人才不僅要具備文化創意能力還要具備科技創新能力，若是一盤散沙很難對居家經濟發展產生重大影響。

加強針對居家經濟的頂層設計，全面激發居家經濟的發展動能和市場活力

本次新冠肺炎疫情對我國經濟社會發展既是挑戰也是機遇。在部分傳統行業受到沖擊較大時，智能制造、無人配送、在線消費、醫療健康等新興產業展現出強大成長潛力。因此，要以此為契機，改造提升傳統產業，培育壯大新興產業。

加強居家經濟發展的頂層設計。居家經濟是適應人們生活方式、工作方式轉變的經濟形式，有利于應對社會公共危機，引領經濟發展潮流。政府應出臺利于居家經濟良性發展的政策、規劃綱要、方案措施等。如出臺利于居家經濟發展的財政金融、工商稅務、人才落戶、職稱薪酬、保險醫療、住房保障、配偶就業安置、子女入學等方面的保障政策，進一步提高居家工作者的就業、生活水平。此外，可建立和完善多方聯動機制。由相關部門牽頭，充分發揮行業組織作用，共同推動居家經濟發展政策落地見效。

加強相關基礎設施建設和市場監管力度。從現階段看，大多居家產業依賴于互聯網通信技術，居家經濟發展離不開網絡基礎設施強有力的支撐。針對后臺服務支撐力度不足的情況，要加大力度推進關鍵技術領域的協同創新體系和技術研發，加速5G商用步伐和人工智能、云計算等運用，實現產業上下游在線上的聯動配合。與此同時，要規范電商平臺、產品價格秩序，強化網絡安全監管，嚴厲打擊虛假宣傳、假冒偽劣、哄抬物價、營銷詐騙等違法行為。對家庭生產活動予以關注，完善居家經濟內部治理體系，建立一套適應居家經濟發展的監管體系。

全面提高居家型人才素養和生產生活質量。由于居家生產門檻較低，此次疫情又有大批民眾加入到居家生產大軍中，若對居家型人才的管理與服務不到位，將不利于居家經濟的良性發展。可在以下方面加強工作力度。第一，建立居家經濟組織、行業協會，將分散人才進行整合。引導適合以家庭為生產空間的行業人員，如手工業者特別是非遺傳承人全職或兼職從事居家生產。第二，注重居家人才創新能力的培訓培養。居家經濟長期發展需要持續的創新活力。從事居家生產的工作者需要不斷提升個人創新能力與綜合素質。要重視對居家工作者系統化培訓，制定培養方案、健全培養體系，探索多元化的居家人才培養模式。可發揮高校人才優勢和社會機構的資源優勢，搭建一些培訓、輔導的平臺。第三，優化對居家型人才的公共服務體系。從事居家工作的人員水平參差不齊，居家型工作群體的工作狀態和生活待遇差別較大，創作缺乏引導培訓，傳播營銷很難形成自己的影響力。從生活待遇來說，大多數人經濟收入不高，收入高的稅收較重。政府應考慮將居家型人才納入社會管理體系，加大政策引導，確保眾多分散的居家勞動者、經濟主體能公平享受到社會的公共服務。對引進的高端居家工作者實行稅收優惠政策；對分散的居家人才設立專門的職稱評定認證體系、建立健全居家產業各個細分行業的評獎通道。

優化居家經濟營商環境，激發市場活力，全力培育壯大新動能。全面提升涉及到居家經濟的政府服務水平，增強服務的精準度、普惠性、便捷性、親和力。努力疏通居家產品“創意—生產—傳播—營銷—交易—消費”渠道，搭建資源共享平臺，促進信息交流，加強產品品牌、區域品牌塑造，豐富產品體驗與消費場景，營造有利于居家產業發展的政策環境與社會氛圍；恰當處理居家經濟與樓宇經濟、園區經濟、戶外經濟等其他經濟形態的關系，推動居家經濟與戶外經濟共同發展。

新冠肺炎疫情對全球經濟發展必將產生深遠影響。中國若能妥善應對，化危為機，促進居家經濟深入發展與產業結構調整，也必將對全球經濟的持續發展發揮更大的積極作用。

（作者為四川大學文化產業研究中心主任，教授、博導；四川大學文化產業研究中心研究助理周曉言對此文亦有貢獻）

【注：本文系國家社科重大基金項目“絲綢之路經濟帶沿線國家文化產業合作共贏模式及路徑研究”（項目編號：17ZDA044）和四川大學跨學科研究創新基金“‘一帶一路’文化產業跨學科研究智庫”（項目編號：XKQKXK04）階段性成果】

責編/孫垚 美編/楊玲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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